我的生活随笔

如何理解毛诗序的文艺观点?

  文学艺术不但具有认识作用,更重要在还在于它的教育作用,这是《毛诗序》所特别强调的东西:“风,风也,教也;风以动之,教以化之。”“先王以是经夫妇,成孝敬,厚人伦,美教化,移风俗”。“上以风化下,下以风刺上,主文而谲谏,言之者无罪,闻之者足以戒,故曰风”。“《关雎》,后妃之德也,风之始也,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”。短短的一篇序,可以不厌其烦地反复陈述这一观点,足见它是多么地重视文艺的教化作用了。实际上,《毛诗序》已将文学艺术的教育作用看作文艺的根本目的了,似乎文艺的价值,就在于教化。这种观点,是中国文论的一个显著特征。《毛诗序》上承自孔子以来的教化说,下启后世教化目的论,致使后代许多文论家过分夸大了文艺的教化作用,极力贬斥文艺的美感悦愉性,这使得中国文学艺术始终紧紧与政治教化绑在一起,形成了中华文艺的一大特征。最典型的例子是白居易,他衡量诗歌的根本标准,完全是承袭《诗大序》的观点,“上可裨教化,舒之济万民。”(《读张藉古乐府》)因此,他对历代作家的评论,就用此标准来一刀切,于是乎中国古代的一些卓越诗人,诸如屈原,陶渊明,李白竟遭到了他的贬斥。因为这些人的作品不符合他的教化目的论,至于南朝诗歌,更不值一提,“丽则丽矣,吾不知其所讽焉。”(《与元九书》)其走极端者,是宋代的道学家,他们唯教化是崇,彻底否定了文艺的审美作用,否定了文学的情感性,认为“作文害道”,是“玩物丧志”,(《二程语录》卷十一)甚至说:“其诗大率溺于情好也,噫!情之溺人也甚于水。”(邵雍《伊川击壤集序》)主张一切文章皆应当“发挥义理,有补世教。”(真德秀《跋彭忠肃文集》)这就彻底抹杀了文艺的根本特征,实际上也就扼杀了文学的生命。当然,《毛诗序》所倡导的教化说并非一无是处。它强调文艺与政治教化的密切关系,也促使后世的作家关心民生疾苦,关心国家命运,因而写出了不少动人的“诗史”,杜甫、白居易、陆游……都是最好的例证。不过它的偏颇之处,我们不可不认识。以古为鉴,可以知得失。

  《毛诗序》认为,文艺还有一个重要的社会作用,即为统治者歌功颂歌。“颂者,美盛德之形容,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”。汉代统治者好大喜功,自然就会有不少文人出来吹牛拍马。这反映在文艺理论上,就是大力提倡歌功颂德。巩固提倡文艺应当“宣上德而尽忠孝”。(《两都赋序》)大文论家王充甚至专写了一篇《须颂》,来论证歌功颂德的伟大意义。当然,一味歌功颂德是不够的,文艺还应当为统治者的政治服务,在必要的时候,应当进行讽谏,所以《毛诗序》又说:“下以风刺上,主文而谲谏,言之者无罪,闻之者足以。”虽然这种讽谏的根本目的是为政治服务,是为统治者改善政治着想,但却不可否认,它在客观上是有进步意义的,对后世的影响是较好的。在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中,不少作家以此为武器,大胆地抨击黑暗的社会,腐败的政治,写出了许多杰出的作品。诸如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”,“今有县宰加朱绂,便是苍生血染成”等等;不过,《毛诗序》是不赞成直刺过失的,它要求诗人讽谏,应当“主文而谲谏”,所谓“谲谏”,即是用隐约的言辞谏劝而不直言过失,话不要直说,而应绕着弯子说,以免伤了统治者的面子,惹下罪过。这种羞羞答答的讽谏,效果怎么样呢?只能适得其反,谏而不止。对这一点,扬雄是深有感受的。扬雄“尝好辞赋”,但是后来却坚决洗手不干了,这是为什么呢?《法言·吾子》说:“或曰:赋可讽乎?曰:讽乎!讽则已;不已,吾恐不免于劝也。”因为赋正是“主文而谲谏”的,往往是绕着大弯子讲话,正如《汉书·扬雄传》所说:“雄以为赋者,将以风也,必推类而言,极丽靡之辞,闳侈巨衍,竞于使人不能加也;既乃归之于正,然览者已过矣。……由是言之,赋劝而不止,明矣”。十分明显,《毛诗序》虽提倡讽谏,但却“犹抱琵琶半遮面,”主张“主文而谲谏”,这是很保守的。

赞(0)
未经允许不得转载:我的生活随笔 » 如何理解毛诗序的文艺观点?

我的生活随笔我的生活随笔